瓶邪·四福音（短篇完结/中上）
瓶邪·四福音（短篇完结/中上）
8.
[五千块一个小时，你愿意做我的Dom吗？]关根走前，似笑非笑地问他。
张起灵下意识地拒绝了，反应过来时竟有些后悔，他难得的解释到，[我只是调教师。]
对方也没有感到失望或者恼怒，嘴角噙着笑离开了。张起灵帮他打开车库门，看着尾灯消失在一片亮红的光线里，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。
他转身回到屋里，将调教用具收回箱子，又洗了个澡，发信息通知Club这单业务已经完成。Club的规矩，他会拥有一个月的假期，张起灵坐在床边，没擦头发，因此有水顺着发梢滴下去，落在地板和床单上。
9.
一个月的假期太长了，等张起灵回到Club认识新人时，他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快半年。
[有位先生指明要见你。]和他对接的兔女郎衣着暴露，声音腻人得像烧滚了的甜粥。
张起灵颔首，示意她指路。这里的装修没有免俗，一片灯红酒绿，走道两旁的门里传来各种娇喘闷哼。这一切似乎传不进他耳中，张起灵径直走到门前，敲了两下，里面才传出一句慵懒的[请进]。
这声音熟悉得很，张起灵已经猜到来人，不免惊诧他究竟什么身份。
[好久不见。]进门时那人正垂着眼不知想什么，张起灵走进去，兔女郎知趣地帮他们带上了门。
[我只是调教师。]他大约知道来人的目的，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。
[我知道。]关根点了支烟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，[已经和四阿公打过招呼了。]
他抿嘴不语，对方依旧不恼，抬头冲他挑了下眉，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。
[我不逼你。]关根吐了个烟圈，摊开手斜倚在沙发上，[我有点洁癖，太多人碰会觉得恶心。]
10.
张起灵渐渐发现关根是个很奇怪的人，他身上有着各种矛盾点，让人看不透。
偶尔露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少爷模样，和他平时的气质大相径庭，特别在某些时候，他哼出的鼻音竟能撩到他的心里去。这样想着，手下失了力道，对方泄出一声吃痛，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被打得红透的屁股。
他这模样倒非常鲜见了，用可爱来形容也不过分，张起灵有些愣神，总觉得也应该有这样一个人，卸下了心底深处的防备，朝他露出各种生动的表情。
[你今天……]对方喘着粗气说，[有些心不在焉的。]
张起灵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，他道了歉，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。等关根出来时，他提出了请人吃饭来做赔罪。
[交女朋友了？]吃饭时关根笑嘻嘻问，[你今天在想什么呢？]
张起灵愣了一下，摇头否认。
对方笑着敲了敲桌面，[小哥会喜欢怎样的女生？]他那神情客气开玩笑的样子，似乎不太在意。
张起灵哑然，他望向关根，对方却眼神一闪，躲开了和他的对视。
他在想什么呢？张起灵第一次产生了好奇，于是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，[高，好看，睫毛长……]直到他看到对方的脸色瞬间有些黑，心里觉得好笑，多加了一句，[我没有女朋友。]
关根无意识地鼓了下腮帮子，这神情让张起灵觉得无端的眼熟，若要细想，头就一阵钝痛，张起灵低头揉了揉太阳穴，突然觉得有些疲惫。
[小哥……]这声音有些担心，他抬起头，看到对方吃惊的表情，[不舒服吗？怎么眼圈红了？]
[没事。]他摇摇头，侍应生正将前菜端来，挡住了对方探究的视线。
怎么回事？张起灵也有些纳闷。
11.
上一次的调教因为他的关系提前结束，张起灵约关根周三见面，补给他一次。
关根是下班来的，到的时候晚了些，他很少迟到，讪笑着道歉，[下班高峰，市区太堵了。]张起灵并没说什么，给他准备了毛巾去洗澡。
[谢谢小哥。]对方接过毛巾，侧身的时候张起灵闻到一丝隐约的血气，他蹙起眉，望向关根的背影。
[如果太累。]他斟酌道，[不必勉强自己。]
[没关系。]那人回头，笑得无比自然，张起灵愣了愣，看他走进浴室里。
然后水声响起，里面又传来，[小哥，我后天要出差。]
张起灵闻言看向浴室的门，里面是橘色的光，模糊地印出关根的影子。他身材挺修长，个头高高的，胸肌形状恰到好处，被绑起来的时候，手臂上的肌肉会鼓起来，情色而漂亮。跪着的时候，后臀向上的两个腰窝非常明显，有时候汗水会顺着他的臀部与背部，汇聚在那里。
[可能要去一个月左右。]对方知道他不会回答，反而自顾自地往下说，[我养了一只德牧，你介意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吗？]
[可以。]张起灵收回视线，进到房间准备器材。
12.
关根回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半月后，他们约了个下雪天，到关根家里，正好将小满哥送回。
张起灵正在按门铃，一侧的车库门却突然打开，他转头看去，一束车光蓦地打在他的身上，张起灵眯起眼，瞥了瞥头。
[小哥。]关根熄了火，头探出车窗对他道，[抱歉，我这会儿有点事，你能在家等我半个小时吗？]见张起灵不答，他犹豫了一下，[或者你……和我一起？]
这下张起灵才点头答应，坐到了副驾上，他侧身系安全带时，错过了关根眼底翻腾的晦涩。
车外是一场风雪，车里放着歌：“他的故事他的人生何止千千万万，却只像小说翻了一翻，看完。”张起灵皱皱眉头，觉得这是首让人觉得熟悉的音乐。
他隐约在哪儿听到过，[这首歌，叫什么？]
[浮生六记。]
他大概地回想了一下，不记得有听过这个名字的歌。
13.
关根去见了一个人。
这人说不上来的熟悉，张起灵猜他大约是圈内人，却也没错过对方看到他时一瞬的诧异，虽然他很快又移开目光，神情自若地同关根说起话来。
[黑瞎子。]这人架着副墨镜，向他伸出手来，[初次见面。]
张起灵客气地同他握了手，听两人要谈正事，便借口买烟走出餐厅。
他平日并不吸烟，这次却真的走到街角便利店，他急需要什么东西压抑心绪。
关根和他认识已经快一年，他隐约觉得，哪里不对。
他们每次在一起，偶尔触碰到对方的肌肤，他却依然看不清关根想要什么。最初不过以为关根和所有俗套的强取豪夺情节一样，向四爷讨他来做专属Dom是看上他的皮相，想发生点什么关系，等到玩腻了，还会有下一个[专属]。Club里这样的客人不少，仗着势力也没人敢说什么。
这个人却很奇怪，包下他以后老老实实，调教的时候只做该做的，从来不逾矩半步，每周一个小时，两人偶尔在结束后一起吃顿饭，就已经是最大的交集了。
张起灵把烟丝抽出，含在嘴里咀嚼，他没有天真到认为关根只是洁癖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，他却不敢往深了琢磨。
不可能。
他没有刻意了解过关根到底是什么人，他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。张起灵只是一个普通人，还有什么是这些站在高处的人需要从他这里获取的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