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邪·四福音（短篇完结/中下）
瓶邪·四福音（短篇完结/中下）
14.
眼前一片漆黑，张起灵稳了稳心神，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。那脚步声很重，应该是体重不轻的成年男子，步伐较快却不凌乱，踩在地上发出轻微回响，应当是有人巡逻看守的仓库。
也不能早下定论，张起灵试着活动了两下手腕，长时间血液不流畅，稍微一动就一阵麻痒，他捏成拳又张开，小幅度地转动上身以唤醒身体。对方很谨慎，用的是手铐，背在身后，将他锁死在一根铁柱子上。
他们是谁？为什么绑架自己？威胁谁？陈四爷？
不应该的，张起灵想。
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很巧妙，是在他从Club回家的时候，乍一开门，被三个人从房间里面袭击敲晕。他没有固定的时间去Club，然而这伙人却对他的出行时间，屋内构造了如指掌，能够提前溜进他的房间，在玄关的死角埋伏。
……关根？他心底缓缓浮现一个名字。
说不上来什么感受，张起灵觉得有些寒意，仓库十分湿冷，两处有窗户，风吹在身上都黏乎乎的恶心。
他扭动了一下肩膀，靠着缩骨脱离了手铐，然后一把扯下遮在眼前的黑布。
果然是个仓库，中等大小，堆满脏兮兮的箱子，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。身前闪过两道黑影，他反手攥住，对方的手臂立刻发出一道清脆的折断声响，那声惨叫在迸发出来之前被捂住，只剩下两句毫无意义的呜咽，那人随即双眼一翻，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。
他头上青筋暴起，太阳穴鼓动，腰上用力，将在身后束缚他的男人摔在面前，对方一个打挺准备起来，张起灵比他更快，抓住头发往箱子边角用力一磕，打斗结束地毫无声息。
张起灵直起身，门外传来车辆的引擎声，他快速地向大门方向靠近，仓库里的巡视者都被他解决干净后，他搜出一个对讲机，里面传来听不清晰地指令，被轰鸣的引擎盖过，好像数辆车被所包围着，[把人看好……吴……来了。]应该是个人名，只是声音太模糊了，他抓不住。
当外面的动静逐渐平息下来，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。
15.
[四阿公。] 关根的声音带着玩味，[您这样做不太地道啊。]
此起彼伏关车门的声音很大，一群人的脚步声都非常急促。
那个苍老的声音他更为熟悉，[小佛爷想要人。]声音停顿了片刻，[就要按规矩来。]
关根没有说话，但是从双方悉悉索索地声响来看，也许是他示意了什么。
[货的质量大不如前了。]
[四阿公“找人”的手段也不如从前了啊。]
陈老板笑得古怪，[替老吴家看了十多年的人，我是该老了。]两人往来之间，似乎是在对暗号，说着听不明白的话，但张起灵很快意识到风暴的中心是自己，关根的出现也并非巧合。他是谁？十年前关根是谁？十年后的今天又是谁？他为什么要成为自己的客户？他不动声色，决定从仓库另一侧离开，只是刚转身，他又听到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两人的谈话。
[吴邪。]这个声音稍显陌生，但张起灵知道自己认得，那是关根的“朋友”，那个叫黑瞎子的。
但是，令他警觉的并不是黑瞎子的出现，而是——吴——邪……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一圈，滚到嘴边，又被他咽了下去。这个名字好像一根击中他肋骨的木棍，朝着他狠狠敲击。吴邪又是谁？
[嗯？]他听到似乎是关根答应下来，两人陆续说了些什么，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冒出无数的声音，像一壶逐渐烧开的水，变得嘈杂起来，以至于让他无法辨别外界的声音。张起灵揉了揉太阳穴，危机感在这十多年中从未如此瞩目过。
他必须尽快离开。
16.
张起灵踉踉跄跄走出去两步，就听见大门从身后打开的声音，他再次感到眩晕，门外的风卷起灰尘向他袭来，使他不得不转身应对。
只有关根一人，他背对光线而看不清表情，当张起灵后退时，他就慢慢往前走来。
[小哥。]关根把枪放在地上，滑向张起灵的方向，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，[我们能谈谈吗？]
[你是谁？]张起灵冷声道。
对方抿了一下嘴唇，[我叫吴邪。]
[我不认识你。]脑海中吵闹的声音慢慢消失了，张起灵把枪踢到一边，逼近对方。叫吴邪的男人咬住下唇碾了碾，神情难以捉摸，似乎有些生气。
随着张起灵的靠近，他感觉到对方的心跳，吴邪本能地后退了两步，呼吸变得微弱，[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]他连声音也压低了，[先和我出去吧。]
张起灵抬头望向门外，吴邪和陈皮阿四的手下都带有武装，双方似乎并没有在意仓库里面的两个人，而是有序地在搬运着什么。空气里有浅浅的火药味，这是个军火贩子，他意识到。
[我不相信你。]他说。
对方脸上终于连一点生气的影子也消散了，张起灵再观察他时，这个人变得很不像张起灵所熟悉的关根，吴邪从嘴角扯出一个冷笑，他伸手抚上张起灵的胸膛，整个人贴上来，[你没有觉得我很熟悉吗，Dom？]
张起灵拉开他摇了摇头。对方还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，[你走吧，他们不会拿你怎样的。]他没有一丝犹豫，立刻走了出去，太阳正照在积雪上，抬头看天给他带来又一阵晕眩感。
[他去哪儿？]他听到黑瞎子质询的声音，吴邪没有回答，过了一会，张起灵收到一条短信，发件人是关根。
[我的Dom，咱们生意还没做完呢。]
张起灵面无表情，将联系人拉入了黑名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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