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邪·睡前故事44
CHA.44
洞孔平滑，吴邪把豹筋缠在腰上，每向上攀一格就重新固定在岩壁上，他身手倒也灵活，十分钟后就已经爬到一半高度，停在一个较大的洞前，打量一番后矮下身子钻了进去。
孔洞中空间不大，吴邪蜷起一条腿，另一条搭在外沿，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有节奏敲打，带着手背上青筋跳动。另只手夹着烟蒂，任由灰烬落下几十米的崖壁。
他的双手在不自控地颤动。
体能在斗争中不可避免地快速消退，为了活着到达终点，现在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停下休息；然而蛇毒又在湮灭他的意识，放松下来时尤盛，因此逼得人不得不高度集中注意力。
尽管如此，在飘忽的思绪中，吴邪还是生出了少许不太清晰的幻境。
他隐约看到冒沙井山坡上的老槐树，信风水的总说槐树木中之鬼，他童年不信邪，老喜欢往北边的山坡上跑，被三叔教训过几次才老实。本以为这些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，偏偏这时突然想起，他扯了扯嘴角，晃神时听到一声“吴邪”。
那声音乍一下陌生得很，仔细回想却觉得似曾相识，吴邪愣了半天，从幻觉中逐渐清醒过来，又听到一句“吴邪”。
那瞬间他就明白了是谁在叫他的名字。
这个人语气冷淡，每次都是中规中矩，连名带姓地叫他，邪字叫得稍轻声，怕吹灭蜡烛似的。
“看来第二次不管用了。”他探出头自嘲到，一边把豹筋从岩石突起处取下扔给对方。张起灵摇摇头，接过豹筋另一头，双手一撑爬上第一个孔洞。
吴邪从高点俯视下来，眼神晦涩，低头看着张起灵一点点拉近两人的距离，最后追上他那一层洞窟里。
他不解释，另一方也不过问，转个身坐在他身边，吴邪不得不把两条腿都挂到外边去。
两个人自然更挤了，吴邪不自然地推开张起灵的胳膊，“热着呢，远点。”说这话前，他没想到对方会毫无预兆地握住他的手。吴邪在被触碰到的瞬间抖了抖，整个身体僵硬起来，他挣了两下没成功，神情不大自在。
“胖子呢？”
张起灵没看他，“去瞎子那儿接应了。”
吴邪点点头，也不管对方能否看到，过了会儿，两人手心都出了层汗，贴合在手掌之间，粘腻缠绵。终于是他先妥协，吴邪干咳两声，压低音量问，“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？”
张起灵不回答，只是顺势抚上他短而扎手的头发，发觉对方终于换上委顿而疲困的神色，然后反手抓住他的手掌，安心地闭上了眼。
我不知归途，但你在身边我毫无畏惧。